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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17日 星期日

2013.11.10【動腳動手˙野孩子】@ 大崎里 柳丁與地鈴 全記錄

文:羅士哲、陳冠彰
【行經路徑】
台南火車站/嘉義火車站 (集合)→ 隆田火車站 → 興南客運橘十公車 → MIGA藝文空間 → 大崎里 → 台南藝術大學(興南客運)→ 善化火車站 → 台南火車站/嘉義火車站(解散)。
大崎里地圖
1. 關於大崎與MIGA (冠彰)
決定前往官田進行「動腳動手」時,我跟士哲開始思考官田一帶有何可以跟孩子分享的。除了嘉南大圳外,那還有什麼呢?首先浮現的就是台南藝術大學旁的「MIGA藝文空間」, 而MIGA位於「大崎里」中。
大崎村莊的居民原先住在烏山頭水庫的淹沒區內,因修建烏山頭水庫居民從水庫底遷移到現在的大崎里,而當地的地形多丘陵與山地,高低起伏大因此被命名為「大崎」。
MIGA原為「豐茂碾米行」,1970年代稻米價格大幅下降,大崎里農耕產業型態開始由水稻轉型成高經濟價值的芒果、柳丁。
2008年道路拓寬時,碾米廠前段約五米的部分被拆除,原先屋主索性要將碾米廠夷為平地,後由台南藝術大學的學生接手整理改造這間老輾米廠,目前既是學生駐社區的點,同時也是社區居民開會討論村中大小事的一個好的選擇點。
也因為就讀研究所期間跟MIGA有所接觸,對於MIGA的理念及行動力一直很喜歡因此這次選擇帶孩子來認識這個地方。而關於大崎我們想到的是:因MIGA空間所聯繫的村民與學生、無農藥柳丁、竹製品。
2. 與孩子一起思考柳丁 (冠彰)
目前MIGA成員在大崎附近承租了一塊柳丁園,今年為了讓地力休息,園內除了人工除草之外,並無噴灑任何人工藥劑,因此帶小孩去摘柳丁便是我跟士哲的第一個想法。但摘柳丁之前我們需要跟小孩談些什麼?如何跟孩子一起思考「柳丁」?包括為什麼可以進到柳丁園「免費」的摘柳丁而不用付錢?
我跟士哲一直避免摘柳丁這樣的行為會被小孩誤解為「交易」或「消費」這樣的觀念,因為我們不希望小孩誤解為,因為他們有交錢,因此摘柳丁也是付費後所得到的活動之一。誠如我們每次在行前通知上強調的:「我們希望這個活動並非買賣關係的教育商品,而是教育者、小孩、以及家長三方,以作為人的方式互動合作的場域」。
因此我們思考是:「如果這是小孩、教育者、MIGA空間的人乃至於村民,這三方的互動合作」。那我跟士哲可以做些麼?因此我們決定在摘柳丁之前跟孩子聊聊。

關於「柳丁」,我想跟孩子聊聊關於柑橘家族的成員有哪些,因此我事先從嘉義準備了數種柑橘家族的水果前來。我想要讓孩子描述眼前有哪些不同種類的水果。而我當天準備有柳丁、椪柑、葡萄柚、檸檬、白柚等。柳丁在哪裡?便是第一個開場活動,孩子幾乎從外觀都可以輕易的叫出其名稱,因此我再細問它們吃起來有什麼不一樣呢?孩子:「都是酸酸的」然後呢?「有的沒有那麼酸,有的很酸」。

「味覺」透過語言有其的難以描述之處,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同食用」。因此我提議:「我們切開來吃吃看吧」。
如何切水果?從什麼水果開始切?小孩開始熱絡的討論起來,而首先表達想要切水果的是兩位小孩(剛好是兩類不同經驗的小孩),一是在家裡就有在幫忙作家事的孩子,只見她熟練的拿起刀子,抵住葡萄柚開始切瓣,後因考量人數以及葡萄柚的數量,孩子開始把柳丁切細分為一角一角,一為沒有切過水果的孩子想要經驗一下。
而另外孩子D則拿出他的瑞士刀,開始切起了檸檬。
D:「不太好切ㄝ~」。
隨隊家長:「可能是刀子比較鈍,要不要試著前後的移動刀子切下去」。
D:「好像比較好切了一些」。
隨後孩子依序的切著柳丁、葡萄柚,不知道是因為平日在家比較少有機會用到刀子,有小孩提議說想要用刀子切椪柑看看,而一旁沒有拿刀子的孩子拿起水果開始擺盤了,切椪柑的孩子切了幾刀之後噴得滿手汁液,再加上孩子考量擺盤的問題,因此改用手剝椪柑,並一瓣一瓣擺出螺旋狀的花紋。
最後的難題是「白柚」,當水果被切到只剩下白柚時,孩子L拿起白柚說我來切,我問說你有切過嗎?沒有,她很直快地回答,那要怎麼切?你需要我怎麼樣的幫忙?L說:「我在家有看過爸爸切過,冠彰你幫我切上面的部分就好了,剩下的我們來用剝的」。
待全部水果都切好擺盤好之後,我到外頭去呼喚先跑到MIGA外探險的孩子,「孩子來品嘗柑橘家族的味道噢~」。
品嘗的過程中我再問一次,「柑橘家族」它們有什麼不同?孩子:「檸檬好酸啦,我不敢吃;那葡萄柚呢?酸酸苦苦的;那白柚呢?酸酸微苦的,有一點點香香的味道;那柳丁呢?沒有那麼酸、然後香香的」,一時間孩子對於「酸」好像有了各種不同樣貌的描述。最後我請孩子每個人都吃些柳丁然後把它的味道記下來。
柳丁與罐裝柳丁汁的味道
吃完水果之後我從背包拿出了事前準備的「美○果」柳橙汁,孩子們很興奮可以喝果汁,每個人都拿著杯子來排隊。當然這樣的安排也有小孩開始想為什麼我這時候要拿出果汁來。
我問孩子罐裝的柳橙汁跟實際吃起來的柳丁有什麼差別,有小孩馬上說出一個是人工的、一個是天然的,但天然的真的比較好嗎?也許我們以為的「天然柳丁」,實際上是噴灑了很多農藥;或用了許多植物賀爾蒙;更甚至浸泡過「退酸劑」。
喝起來呢?「罐裝果汁很好喝很甜,真的柳丁沒有那麼甜,甚至有的還會酸酸的不甜」但是天然的比較好,孩子又強調了一次,士哲在旁說:「孩子你們說天然的比較好,但你們為什麼還是不斷的在排隊喝第二杯、第三杯呢?你們一定覺得罐裝果汁比較好喝吧」。
待士哲說完後,孩子還是繼續排隊要喝果汁,這時我請孩子一起思考一個問題:「你們買的柳丁可以放多久?你們要不要猜猜看現在喝的罐裝果汁可以放多久?」
孩子們:「柳丁買的應該可以放一兩個禮拜」,那如果是罐裝的呢可以放多久?「幾個月吧?」,我請孩子讀一下包裝上的文字:「商品有效期限九個月」(這麼久~孩子都驚呼了起來)。
那罐裝果汁裡面有什麼呢?孩子大聲地念出來:「水、高果糖糖漿、蔗糖、柳橙果肉、芒果濃縮汁、檸檬酸、羧甲基纖維素納、香料、檸檬酸鈉、維生素C(抗氧化劑)」。
接著士哲開口說:「裡面好像就只有『水』跟『蔗糖』比較接近是天然的,其他的那些不認得的東西,可能就不是天然了」。但是你們都說天然的比較好,可是你們卻很愛喝罐裝果汁,你看你們把我們帶來的兩罐都喝光了。
而這時我跟士哲開始談到說,我們沒有要立刻判斷說天然就是好的、但當然我們也不認為人工的是好的,我們只是希望你們想一下,為什麼有些果汁可以放那麼久?甚至是為什麼果汁需要添加那麼多東西?我們希望你們可以想一下你吃的喝的裡面是有什麼成分,為什麼要加那些東西?
在這個活動中,我們不希望小孩太快就去界定,天然及人工的好壞,但我們希望小孩可以隨時去注意觀察究竟自己吃的喝的是什麼。
描述感覺
另外我們也希望孩子可以更細緻的去區分自身的感覺描述,如柑橘家族是酸的,但是關於「酸」的差異描述如何生成,而這需要的是靠著跟小孩一起經驗,我希望小孩未來對於酸的描述可以在多一些字詞如「酸酸苦苦、酸酸微苦、酸酸香香的」。
感覺的開展是需要靠著經驗去堆疊的,但把自己的感覺經驗描述出來,其需要的是詞彙的認識與創造,當孩子有酸酸香香的經驗時,下次才有機會透過創造新的詞彙描述體會到的新的感覺如:「酸酸甜甜、酸酸臭臭」這樣的描述。但我這裡的期待,倒不是希望每個孩子都成為文字工作者或作家,我的深刻期待是:「他們是有能力有描述自身感覺經驗的人」,而當自身的感覺經驗能試著被描述表達的時候,我們跟另外的個體或是社群方能進行溝通與對話,更甚至我們可以同理他人的感受。
3、柳丁(士哲)
來到柳丁園,冠彰先和孩子們討論一個重要的問題:「我們可不可以作些什麼?」
冠彰和孩子們談他的擔心:「我們來到這個果園,要來採柳丁,可是這些柳丁是可以賣錢的,我們直接拿走好像有點奇怪,那該怎麼辦?」
D說,我們可以做一點事情來幫忙。他說,他之前看過,如果把掉下來的,不好的柳丁埋到土裡,可以當作肥料,那我們可以幫忙把柳丁埋進去。這好像是個辦法,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需要作這件事。要知道作什麼事可以幫到忙,不如就來問問果園主人小白吧!
小白介紹了一個好玩的工作:拔牽牛花藤。這些柳丁樹上面,很多都被牽牛花藤爬滿了,這讓小白很困擾。牽牛花藤,不管是活的還是枯掉的,都會遮住陽光,讓柳丁沒辦法好好生長。小白教會孩子們怎麼認出牽牛花藤,還有拔的方法(別太大力把柳丁跟樹葉都扯下來啦)。孩子們就開始翻山越嶺,到處尋找攻擊目標。
牽牛花藤很厲害,這些藤蔓植物,會用螺旋的方式把樹枝纏繞住。如果枯掉以後就更慘,會整個都變硬,把樹枝吃得死死的,硬拔也拔不斷,只能想辦法先把纏繞的結打開才行。這種體力活小孩很喜歡,到處尋找哪棵樹藤蔓最多,大人就在一旁,幫他們把比較高處的藤蔓先扯低一點,或者把結解開。
其實,我猜小孩未必真的這麼想「幫忙」。當然,多數小孩心理肯定都願意付出一些勞力,但光靠這樣沒辦法讓他們像猴子一樣在山坡地跑上跑下,到處搜尋目標。這些熱情是來自,拔藤蔓已經變成一個好玩的遊戲。當小孩的需求與大人的需求衝突時,找出一個有創意的遊戲,往往都是解套的好辦法。
藤蔓清了一個段落,小白開始教孩子們採柳丁的方法。採柳丁也有學問的,不能硬拔,硬拔扯到了樹枝,有時候就把樹上其他果子也搖了下來。方法是,用指甲在柳丁的蒂上面捻一下,柳丁自然就摘下來了。果子也得挑一下,太黃的熟過頭了,裡面可能爛掉;太青的也不行,青中透黃的就剛好。小孩回家後,不妨讓他們去市場挑個柳丁,會幫得上忙的。
每個小孩都有一個紅色網袋,網袋裡開始裝進一顆一顆柳丁。有的小孩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袋子裝滿,有的小孩只拿自己夠的份量。拿多的人,也未必就佔到便宜,畢竟等一下,他可得拿著這一大袋沉甸甸,走一段二十多分鐘的路。想拿多少,就得用多少力。

提著柳丁,我們走上歸程。小白說,這次種的柳丁都打算送人。今年是休養地力的一年,並不需特別照顧,讓柳丁自己生長。這些友善的柳丁,不靠著肥料與農藥榨取自然的資源,而是和自然共存,和緩的取得屬於自己的部份。不只對自然友善,也對人友善,靠著柳丁,小孩和小白這樣的社區工作者,被拉在一起。在今天離開的時候,小白在車外跟我們告別,阿凱還大聲的跟他說:「等一下要好好吃飯哦!」(阿翰補充:「吃大便!」)。

作物不只是食物,還是關係,是人情。


4.關於工具與材料(冠彰)
刀子與柳丁 

在柳橙家族的辨識過程中,我們試著讓孩子自行練習使用刀具切水果,而通常都會聽到這樣的說法「這是我是第一次用刀子切水果」,活動的過程中,我們都很小心,害怕小孩被刀子劃傷,但後來跟士哲有一個共識讓我們試著讓孩子使用刀子:「當孩子意識到刀子是危險的時候,他們會小心的使用,但當他們沒有機會認識到刀子是危險的時候,那麼就會是受傷的開始」,與其怕孩子受傷而不讓孩子認識危險,不如先跟孩子說明刀子的使用以及危險的地方。
因此當我把刀子拿出來的時候,我首先想要跟孩子分享的是如何安全的傳遞給下一個使用者(手持刀刃鈍處並以刀柄端遞給人)。再來是當以刀子切水果時,如何把要切的水果以手指頭及指甲固定住平穩地切下去(輔助手的手指與指甲跟刀子這三者應該如何擺放)。
刀子與地鈴
除了切水果的刀子的使用外,地鈴製作中,削制竹子也需要使用到刀子。
在我跟士哲去跟陀螺阿伯學地鈴製作時,阿伯拿的是彎形的水果刀,阿伯還很強調要用彎形水果刀,因為在製作地鈴之上非常好用,因此我跟士哲也到了刀子店去買了兩把刀子使用。
活動排定時我們一直覺得製作地鈴的部分,應該要給孩子親自使用刀子來削竹子,因此我們決定把竹筒側邊挖洞的步驟,部分的留給孩子來加工,但當我們實際使用刀子時,發現使用上真的讓人非常的擔心(我跟士哲都有差一點被割到的經驗)。
我們曾經為了這是很危險的工具而困擾了一陣子,但跟士哲的默契是,我們不想因為困難或危險,就沒有讓小孩用刀,因此我們只能從刀子的選擇,以及過程去注意了。
竹陀螺的製作是需要在竹筒的側邊挖出一條斜面的凹槽,我們決定讓孩子使用雕刻刀挖凹槽,外加輔助手戴手套,但是過程中還是有小孩不小心受傷,細察受傷的原因,原來孩子拿陀螺阿伯的彎形水果刀,進行陀螺繩子長度的裁切,但小孩第一次使用彎形的水果刀,使用上的陌生因而受傷。
孩子的受傷確實也讓我跟士哲對於此事討論許多,無論如何細心說明刀子的使用,幾個大人盯著孩子使用,刀子畢竟還是刀子有其危險的地方。而這次確實在,「讓孩子親自動手體驗製作」與「考量安全性,事先幫忙孩子加工成為材料包」的兩種形式間反覆地思考,而我是傾向親自動手作的部分,只先幫孩子進行少部分的加工,其他的還是讓孩子自己動手來。
當然我們不會以為這樣的一次經驗或是切幾刀水果,小孩便可以體會如何使用刀子,但我們希望這樣的經驗是一個開始,也希望孩子的家長可以給孩子試著練習使用我們一直認為危險的器具,如刀子、瓦斯爐等。
關於竹子
最原初我是決定給小孩製作「竹鼓」。根據阿伯的說法是日治時期的時候有一陣子對於民間信仰有所控管,後來禁令開放後,民間才開始有了規律性的廟宇慶典、而繞境、巡莊方開始熱絡,而早年大崎村境內並無竹鼓,是直到某年村民參與赤山龍湖巖的廟會活動,阿伯及村民看見別村有「鼓」,回來之後他們一直在思考如何使用容易取得的「竹子」製作鼓,而經過一番的修改後才有今天所見的竹鼓。
竹鼓

因此我請了MIGA現在的負責人小白,帶我跟士哲去拜訪阿伯以及大崎里的代表,經過兩位長輩的講解及說明後,得知竹材的取得需要於節氣中的「霜降」之後,因為霜降之後竹子內含的糖分才會降低,因此竹材才不容易被蛀蟲所啃食,如果在非「霜降」之時取得的竹材必須煮過,把內部的糖分去除方可製作竹鼓。
除了竹鼓的取材在這次的動腳動手中有相當的難度外,竹鼓的完成與能用竹鼓敲上一首曲子又是一段距離了,因為如此里代表才會推薦我們去學習大崎的另一項竹製童玩地鈴。
除了取材容易之外,當里代表與陀螺阿伯談到地鈴時,宛如回到孩提時的樣貌,熱情的示範如何打陀螺,並說地鈴是孩子時期大家最愛玩的童玩之一。
5. 收拾的學問(士哲)
我們在大崎的活動中心吃飯。今天中午,由於冠彰和小白的幫忙,大崎的居民們替我們準備午餐(這就是有認識的好處阿!)。而且,這頓午餐裡所有蔬菜類的食材,全部都是在社區的公用菜園栽種的。這是一頓很有意義的午餐,對當地人來說,能招待這群遠道而來的客人,尤其還有這麼多小孩,一定是很開心的事情。不過,身為一個略懂人情事故的大人,我又開始處處覺得「不妥」了。
我首先擔心的是「洗碗」的事情。在大崎有一個習慣,每個月有一天,整個社區裡的大家會一同吃午餐,每個人共同分擔一頓飯的工作。今天就是這樣,只不過我們來晚了,沒和居民們一起吃飯。但外面負責洗碗的阿姨,則還在等著我們,說要替孩子們洗餐盤跟碗。這當然是當地人的好意,但我擔心的是,孩子們把這頓飯,甚至飯後的收拾,全部當作理所當然,而不明白後面的善意。如果是這樣,這就不是「交流」,而是「消費」。這是我在進行這類活動時,最擔心的事情。
由於吃午餐之前的時間很趕,沒有時間和孩子談太多關於這頓飯的細節。我想到能做的事情,就是盡可能讓孩子覺得「沒有那麼理所當然」。
我原本跟外面的阿姨說,請她不用幫孩子們洗碗沒有關係,當然,阿姨就笑笑的說沒關係他洗就好。那麼,我就只好把我的任務設定在跟孩子溝通上。
孩子們來問我,該去哪裡洗碗。我給的說法是,他可以選擇自己洗碗,或者拜託外面的阿姨來幫忙他洗。我當然特別建議他可以自己洗,因為準備這頓飯,我們已經麻煩阿姨很多了,可以讓他比較輕鬆一點。但就算是要阿姨幫忙洗,我也希望孩子們可以徵求阿姨的同意,而不是只把碗丟在那裡。在這裡我在意的不是「禮貌」,而是起碼可以在這種有點佔便宜的關係裡面,保留一點交流的機會。
後來,有孩子選擇給阿姨,也有孩子選擇自己來。在阿姨離開去附近溜達的時候,我們開始試著帶孩子們自己洗碗。用鐵臉盆洗碗對孩子來講有點難,我們慢慢帶著孩子做。
洗碗,還只是第一步。更麻煩的是「收拾」。
其實,不論是上面的「洗碗」,還是這邊講的「收拾」,在進行的過程中,就可以看出孩子不同的特質。當我請孩子們進來活動中心一起收拾的時候,出現了三種不同的態度。
第一種孩子表現出來的是「服從」。當其他小孩跑去告訴他們要擦桌子的時候,他們一點質疑也沒有的跑了過來(他們那時已經回到MIGA)。當我問他們怎麼跑過來的時候,他們就說:「有人告訴我們要擦桌子。」這類小孩,往往參與教案的程度很高,他們也玩,但不會玩得過火。對他們來說,「來擦桌子」像是一條規則,而他們必須服從規則。
第二種孩子表現出來的是「反叛」。他們是那群跑去跟其他小孩說要擦桌子的人,說完以後,他們又補了一句:「趕快躲起來,躲起來就不用擦啦!」(當然,服從的乖小孩才不可能這樣)對他們來講,「來擦桌子」也是一條規則,但是他們卻深深瞭解在我們這裡不遵守規則一點都不會怎樣。他們就是來這裡享受自由自在,享受反叛規則的。面對「必須」,最過癮的方法就是「不甩」。
第三種孩子表現出來的則是「負責」。這類小孩,不會因為別人要他擦桌子就來擦桌子,卻會因為知道了「為什麼得擦桌子」,而心甘情願的去擦。當我跟一群孩子說:「我不想要一個人收全部,因為裡面有些地方也不是我弄的,應該要大人跟小孩一起收」的時候,有些孩子的反應就是「轉身跑開去叫別人」,有些孩子的反應就是和我一起進到活動中心裡面。這些孩子做起事來,又會和服從的小還有點不同。服從的小孩一般來說是「做到大人說可以了」,負責的小孩卻不會來問大人可不可以,對他們來說,自己也可以判斷可不可以。
你希望你的孩子,是「服從」、「反叛」,或是「負責」呢?這往往跟你對待孩子的態度有些關係。
「負責」的小孩沒有辦法被「要求出來」,面對要求,小孩要不是順從,要不是反叛,這兩者都跟負責沒有什麼關係。無論使用獎勵或處罰,都很難讓小孩學會負責。獎勵是「你做到我就給你糖」,處罰是「你不做我就揍你」,它們給孩子的訊息都還只是「要求」和「規則」。「負責」不是做或不做,而是合理的選擇,做合理的,不做不合理的。那麼,讓孩子學會負責的前提就是:用講理的方式,讓孩子面對本來就屬於他自己的選擇,並且承擔後果。
然後,在過程中,別忘了陪伴,與等待。
6.關於那些人(冠彰拖稿)
(撰寫中)待續~~~

陀螺阿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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